白衣人聽了她這番苦情陳訴,不由讚歎道:“好個白素素,天生一副慈悲心腸,你不求解脫自己的燃眉之難,倒急著去幫一介凡夫送終!也罷,你來看……”

他抬起左手,五指一張,那掌心便出現一幅畫麵,一晃眼變得有一尺來大,那畫麵裡有兩個人正在一個土丘新墳前麵肅立。

白素素一看便知,那兩個正是淩雲和白玉珠,再仔細瞧那墳塋,墓碑上明白寫著:“相州義士許公宣讚之墓”。

她又驚又喜:“原來許大夫已經……”

白衣人在上麵發話道:“許宣讚已是入土為安了,你自己的病還要不要治?”

素素這時已相信他是真的神明,便又拜了一回,起身來還冇開口,自己先紅了臉,好一會兒才細聲細氣地說道:“望上神垂憐,施法讓素素脫卻這羞恥之苦。”

白衣神道:“你體內藥毒已相混合,正從五臟六腑彙入內丹,若不及時引導宣泄,必定走火入魔。我有一法,可以根治無後患,不過……

白素素聽他說得在理,又添了幾分信任:“請上神不必擔心,素素吃得苦、受得累,就是刮骨去肉,我也挺得住。”

白衣神搖頭道:“不是如此說……我這治病之法殊不尋常,須要拋去俗念,方能奏效。”

她聽出了一點眉目,便低了頭,搭著眼道:“素素見識淺薄,該當如何,懇請上神明示。”

白衣神道:“此法隻能心領神會,不可宣之於口。”

她又明白了幾分:“既如此,這毒怕是難以解除了……我之前並未習得高明的法術,尊神所說的意會之法,我是一竅不通的。”

那白衣神將手一招,說道:“你上來,到我身前來。”

素素羞得粉臉通紅:“這怎麼可以呢?素素隻是個未入流的女冠,與上神尊卑有彆,豈敢放肆。”

白衣神道:“同在道門之中,神即是仙,女亦是男,講什麼尊卑高下、男女之彆?你隻管上來便是。”

素素無話可說,隻管垂著頭不動身子。

白衣神道:“白素素,既要解毒,為何忸怩作態?”

她找著理由推脫:“素素乃下界地仙,豈敢妄登神壇,懇請上神另用良方。”

白衣神見她固執,思量再三,又道:“白素素,多說無益,為了救你性命,我不得不出手了……好在此法似鏡花如水月,像夢幻若泡影,於你聲名無礙……”

素素似懂非懂的,想要詢問,又不知如何開口。

白衣神也不多話,再次將手一抬,道一聲:“去。”

隻見他手心靈光乍現,素素頓時眼前一花,感覺自己好似被一團輕柔的雲團裹挾,又像是在芬芳的暖流中漂遊,她覺得全身的衣服都浸濕了,貼在肌膚上把整個身子都變得暖烘烘、懶洋洋的……

過了一會兒,她感到身子被憑空托了起來,而且越升越高,不由得心裡有些慌亂,忙將雙足使勁往下一跺……

誰知她這一用力,竟猛地掉了下去,如同摔下了萬丈懸崖,也不知向下墜了多久,始終都踩不到地麵……

正不知高低深淺之際,她忽然又感覺已是好端端地踏在地上了,腳下踩在什麼奇特的東西上,感覺是又綿軟又溫暖……

她揉了揉眼睛,凝目看去,眼前從白茫茫一片變得逐漸清晰起來……

就在這時,一個偉岸有力、寬廣充實、溫暖芳香的身軀從身後攬住了她,在她耳邊輕聲說道:“把眼睛閉上,我來救你性命……”

就在同一時刻,淩雲和白玉珠已來到天王堂的內室,在旱井裡找到了許宣讚支離破碎的遺體。

他們動用起法術,一個將遺體拚湊、收拾妥當,一個從外邊搬運來青磚、黃泥,然後就將他安葬在旱井裡,還在井上築起了磚石墳丘。

完成小太子交待的任務後,白玉珠把外間的天王像換作了許宣讚的立像,將神櫝也改寫為:“相州義士許公宣讚生像”,淩雲見了,便將天王堂匾額換成了“俠膽仁心”四個大字。

二仙辦妥差事回來,見小太子和白素素還在那兒淩空入靜,一旁的兩個姑娘都是一臉的緊張,看到他們回來了也僅僅是點頭示意而已。

待走得近了,白玉珠見小太子這邊是麵色如常,而白素素則雲髻後墜、蛾眉微蹙,秀麵上泛起陣陣春潮,此刻她汗如漿出,全身都隱隱可見潮氣在發散。

玉珠剛要啟唇相問,青蓮連忙搖首製止了,她也就會意不言,和淩雲退到一旁去靜靜地候著。

過了一會兒,小太子雙腿一伸,落下地來,他朝大家點了點頭道:“白姑娘不簡單呐,身中如此奇毒還能自持不亂,這種毅力真是賽過太乙金仙。”

他見青青兒一臉不放心的樣子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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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笑道:“冇事了,尨梅琴下的藥毒都已清除乾淨,她正在運炁培元,說話間就妥了。”

果然,隻見白素素身子一顫,然後便睜眼醒來,放開腿往下一落,青蓮急忙伸手去扶住了,青青兒也上前搭手幫忙。

素素朱唇微啟,輕輕吐出一口氣來,見大夥兒都瞧著自己,不禁有些羞慚,她緊緊靠住青青兒,眼望著彆處不言聲……

第二天, www.kansh.com雷家兄弟在靈寶宮代父設宴款待小太子一行,兩邊差不多都到了,青蓮這個主人卻一直冇現身,還把胡聖姑給叫到裡麵去了。

大家都猜測定是她害羞,要等到宴會開始前一刻才肯露麵,白素素姐妹倆坐了一會兒,便起身去參觀庭院,李祜算是半個主人,和雷氏兄弟們一起陪客說話。

雷家的小妹子青燕興奮得很,裡裡外外一趟趟地來回跑,不斷向“姐夫”傳遞著訊息。

這會兒小太子正和雷明石有一句冇一句地閒聊,她又跑過來往他肩上一拍:“姐夫,我求了姐姐幾次,她同意讓你去她屋裡了。”

小太子有些尷尬,他可冇要求去青蓮的閨房,都是這小妮子在胡鬨。

青蓮的兄長明雲自歸家後一直在附近的山裡閉關修煉,老二明石纔是當家的兒子,他將妹妹叫到身邊,輕聲說道:“宴會馬上開始,你彆淘氣了,敖公子遠來是客,你雖是個小孩子,言談舉止也要有些分寸。”

他不放心地問道:“當真是姐姐邀請公子進去的?”

青燕笑嘻嘻地道:“姐夫可不是一般客人,胡姐姐說他是咱家的‘嬌客’,等過幾日娶了姐姐,便是咱家的親人了,那他就像我親哥子一般,我乾嘛要跟他假客氣呢?”

她講了這番道理後,纔回答哥哥的問話:“姐姐說有話要問姐夫,等著他去呢。”

小太子雖聽明白了,卻也不能說去就去,他正在想這事合不合乎禮數,雷明石微笑道:“既然是家姐的意思,敖公子但去無妨。你的朋友自有我們招待,不必掛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