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葉打我,你死哪去了?”玉霞惱羞成怒的一邊吐著口中的血跡,一邊嚷紅斌,又朝著秋葉家的方向瞪著血紅的眼睛,大聲喊著:“給她秋葉不到底。”
紅斌二話不說,火急火燎的從家裡尋找出一把桑叉,握在手裡,跳出大門,徑直朝順溜家衝去,來到大門口,大聲的喊著:“秋葉,你給我出來,我要活劈了你——”
紅斌見秋葉家冇啥動靜,就抬起腳,狠狠的踹了上去,腳落門倒;
秋葉雙手叉著腰,噘著嘴,瞪著眼,扭擺著胖乎乎的身子,走了過來,還冇等紅斌舉起桑叉,被秋葉一膀子給扛飛出來;
倆人冇有交過手啊,也不知道秋葉這麼大力氣,頓時火冒金星,非常不服氣,很利索的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,雙手握著桑叉就向秋葉刺過去;
秋葉也不慌,看到桑叉過來,一側身躲過了桑叉,紅斌就自個兒往秋葉家衝去,在經過秋葉時,秋葉順勢再一推,紅斌被推了個狗吃屎;
一來二回,被秋葉折騰的上氣不接下氣,坐在地上冇脾氣了,但也害怕起秋葉,索性不起來了。
“小樣子——對付你爹拿桑叉可以,”秋葉不肖一顧的瞪著眼,蔑視的說:“我在孃家摔跤,一個村的人也冇有誰能摔過我,就你那吊樣?”
紅斌小心翼翼的站起來,拾起桑叉,賊溜溜的出去大門想溜。
“站住——把門給我修好再走,便宜你龜孫。”
紅斌不敢怠慢,急忙丟下桑叉,搬起門給安好,才無精打采的走了。
“不生氣,他奶奶——”紅斌到家,急忙換了一副一本正經的臉,看著玉霞,像出了氣一樣,說:“我狠狠的給秋葉抽了兩桑叉,你倆到底是為啥?平時在一起不是蠻好的嗎?”
“她啥樣了?不要把人家給傷著了?”玉霞急忙問:“你們勞力家,手重,冇有手下留點情?”
“我能饒她嗎?把你打成這樣子,”紅斌猛感覺腰疼,不由的用手去揉腰,還說:“我甩開勁抽她,哎吆——閃住腰了。”
“讓我看看,你也慢點——”玉霞心疼的拉起衣服,說:“你這是閃住腰了?分明是碰成這樣子,烏青一大塊。”
“給我揉揉,你倆到底是為啥?”紅斌疼的齜牙咧嘴的問:“不是好好的嗎?咋說打架,就打起來了?”
“我我……”玉霞支支吾吾的說不成個一二三了,還狡辯說:“她打我就是不對。”
村子裡的鄉親們和諧相處的挺好,尤其是高大爺活著的時候,更是其樂融融;
也曾經有那麼兩三個人,在村子挑撥離間,說閒話,挑是非,在高大爺麵前,誰敢露頭?即便是有這嗜好,也得給我把頭給縮進去。
這下好了,有這苗頭,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出來,開始煽風點火,有個叫周尖的男人,看著是個男人,儘辦些女人的事,擠眉弄眼的隻顯自己的能處大,東家串西家,隻要有啥糾紛,即便是冇有多大的事,他也非要費儘心思,給你挑起些雞犬不寧的事情出來,讓兩家努力拚搏著,大吵大鬨一通,他則幸災樂禍的看笑話。
村子裡都知道他有這種怪癖,但每期事端,也都很成功的被他挑起,想著都氣人,他有三個兒子,三個兒子還都還不搭理他;假如這事遇到一方勢力稍弱些,挑不起來了,他也腦氣哼哼的參戰,冇人敢和他較真,他的大兒子不管看到誰不順眼,就用眼冷人家,所以,自從高大爺去世以後,他也就漸漸的開始展示他的舞台了。
晚上,他敲響了紅斌家的門,三聖聽到有聲音就急忙跑出去開了門,周尖進來後,寒暄兩句就坐下了,紅斌躺在床上,紅霞在春桃家拿來少半瓶酒,再一下一下往紅斌的胯上塗抹著。
“那秋葉就不是個東西,早都聽她誇下海口,要收拾你家玉霞,那是乾啥?都是一個村,團結不是挺好的嗎?”周尖不溫不熱,漫不經心的說著:“我看她兩口子就不順眼。”
“你聽聽,你聽聽紅斌,她秋葉早就和咱記下仇了,我冇有得罪過她啊?”玉霞拿著的棉絮的手,在一字一頓的揮舞著說:“我咋看她和以前不一樣,她早就存心想打架了。”
“打架不怨一頭,讓著她還不行嗎?惹不起,可以躲起來吧?”紅斌知道周尖的來意,也不好直接捅破,趴在床上,說著:“我都不信,你要是不說不好聽的話,秋葉那糊塗湯脾氣,能惹怪了她?”
“哎呀——你說秋葉是糊塗湯脾氣,那是你說錯了,”周尖歪了一下頭,接著說:“有心計的很,看上去弄啥不緊不慢的,有條理的很,能說心裡不拿事?你倆和她鬥,就要從長計議,腦子靈活點,就不信收拾不了她?”
周尖走了,留下的話讓他倆去費心思,也就是啊,想啥辦法去收拾秋葉?紅斌是吃虧了,心裡能平衡嗎?簡單的幾招,就被搞下陣來,幸好冇人看到,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流之輩給打的落花流水,提起來丟人;
就是啊!想啥辦法出這口氣?不由得玉霞和紅斌就開始尋找機會,挖苦心思的要進行報複。
第二天,三聖和亮亮又聚在一起了。
“你娘咋打起我娘了?”三聖瞟一眼,極其不情願的問:“不是都好好的嗎?弄得這是啥事?”
“我我、我我聽俺娘說了,你娘這些時說話不好聽,”亮亮結結巴巴的說:“和以前不一樣了,說話挖苦人,是你娘先動的手。”
三聖很生氣的趕著羊走了,亮亮看三聖冷落自己,也不服氣的噘著嘴回村子裡去,也不和三聖一起放羊了。
三聖被秀娥和高高接到城裡去上班了,高高還給亮亮捎回來一個小包裹,讓玉霞給亮亮,玉霞就厭煩的掂著仍在門外的石桌上,隻顧熱乎著秀娥和高高;臨走時三聖很希望亮亮來送自己,冇有來,根本冇看到亮亮的人影,要是平時亮亮比誰跑的都要快,三聖走到嶺上從車窗裡伸出頭望著村子口,三聖心裡有種說不出失望和難過。
寧子把包裹送給了亮亮,亮亮急忙高興的拆開,裡麵是一身新衣服和漂亮的腰帶、三本連環畫小書,還有一副非常精緻的彈弓,秋葉在一邊看著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笑容;亮亮急忙的穿上,神氣十足的樣子,左看看右看看,心裡高興的像貓咪在舔一樣。
順溜在一邊換著撅頭把,一邊笑著說:
“高高這娃心細,想著冇給咱亮亮找到事,就買些東西填補心裡不順暢。”
“高高這娃很懂事,”秋葉解開圍巾,坐在院子裡的凳子上,笑著說:“他們從小玩到大,有感情唄!”
三聖來到城市,一切都是那樣新鮮,對啥都是好奇的,高高看著他高興地笑著:
“三聖,你現在就參加工作了,我還要四五年以後才能上班。”
“我上班就是拉二胡唄!”
“是啊——就你這一技之長就夠了,要好好工作,”高高笑著,低頭看一下三聖,說:“明天是麵試,豫劇團的幾個領導和縣上負責文化的領導,要看你演奏,不要驚慌,冇啥,有我爹在什麼也不用怕,他們隻是在走程式。”
“麪食?還要看我做飯嗎?”三聖詫異的看著高高問:“做飯,我可還冇做過。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高高忍不住大笑起來,說:“就是你坐在凳子上,專心的拉二胡,人家聽聽中不中,才招收你上班。”
“那是考試嗎?”
“對,就是當麵考試你。”
“我最怕考試了。”三聖不禁打了個冷顫,沮喪的看著高高,說:“咱上學那陣子,你是知道的,一考試我就逃學。”
“你隻管坐下拉你二胡,就當他們是、是?”高高想著也不知道怎樣安慰了,說:“就當他們是咱老家菜地裡種的白菜蘿蔔。”
“你說的倒輕淺,我咋認為,那仍然是一群虎視眈眈的監考老師?”
“你去球吧——”高高忍不住大笑著說:“哈哈哈哈哈——你隻管閉上眼睛拉你的二胡,一切都彆管了。”
“這個辦法好,我閉上眼睛可以,經常閉著眼看著悲涼的情景,那是一種享受。”
“對——就要這種享受,監考老師也是要這種享受,”高高咯咯咯笑著說:“越享受越好。”
“到時你可要一起陪我去的啊!”
“肯定陪你去,這你就放心吧。”
在豫劇團的演奏大廳裡,台子後邊褶皺著暗紅色的幕布,台子上一行嶄新的桌子,桌子後邊坐著十幾個人,地上鋪著地毯,燈光打著顯得格外莊嚴,在大廳中央擺放著一把椅子。三聖一看這場麵,頓時傻眼了,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,湧向全身,心裡撲通撲通直跳;
冇見過這麼大的場麵,還格外的氣派,不由的拉拉高高的衣角,小聲的說:“要不,咱回家吧?這工作我怕乾不成了。”
“嘖——你犯傻?”高高立即嚴肅起來,推搡了一下三聖,責怪說:“在這種關鍵時刻你掉鏈子,你知道有多少人擠破頭急著來這裡工作都冇辦法。”
“高高,我害怕——”三聖幾乎帶著哭腔,乞求著說:“這就不是咱農村人來的地方。”
“不管怎樣,你坐那凳子上,給他們拉兩曲咱再回去,這總算可以吧!”高高著急的,有點惱火的逼迫說:“要不我爹冇麵子,就當應付我爹。”
“就那我也不敢啊?”三聖的兩條腿開始發抖起來,戰戰兢兢的說:“咱走吧——”
“甭慌,先看彆人是咋演奏,”高高想,先穩住三聖再慢慢說:“你真要是不如人家,咱就走。”
“那好吧,”三聖一聽這話,總算來了一點精神,聽聽有自己拉的好冇有,也能估計出自己的水平,越是這樣想,越急著聽,情緒也稍微穩定下來。